陈卉丽
(记者张译文)
在普通人眼里,大足石刻是冰冷冷的石头,但在她眼里,却是有着鲜活生命的宝贝。今年51岁的陈卉丽是大足石刻研究院文物保护工程中心主任,被大家称为“石头御医”,在文物修复岗位,她与石头一起走过21年时光,带领着石质文物修复师团队,承担了大足石刻5万余尊造像的修复工作。
“面壁”八年拯救国宝千手观音
大足石刻千手观音造像是我国最大的集雕刻、贴金、彩绘于一体的摩崖石刻造像,也是世界文化遗产大足石刻的重要代表作品。由于千手观音集多种材质于一体,加之受工艺叠加、环境潮湿等因素的影响,其破坏形式异常复杂、病害程度十分严重,共有34种病害。如不及时采取强有力措施进行抢救性保护,有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情况十分危急,保护工作刻不容缓。鉴于千手观音价值之巨大、病害之复杂、保护修复之难、技术要求之高、参与学科之广,2008年国家文物局将其确定为全国石质文物保护一号工程,进行保护修复。
陈卉丽担任石质修复组组长,承担着修复工程中最重要的石质本体修复任务。“石像修复是个细致活,有时清理巴掌大小的水垢,也要近两个小时。”陈卉丽介绍说,千手观音共有830只手,残缺440处,许多手指都需要技术人员加固补型10次以上。比如修复一个弯曲180度食指,要先在残缺的手指上钻小眼,再把经处理成180度的竹签插入做支撑,然后把同质的石材粉与加固剂配制为砂浆,补型出原有模样的手指、指甲,再用手术刀修型,最后打磨光滑。每个手指头至少要花5天才能完成,比人类断肢再植的时间还长。
八年时间,作为组长的陈卉丽一直忙碌在修复现场。拿起手术刀、推动注射剂、转动钳子……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像拯救患者的医生一样。“有时一天站七八个小时,不说话,嘴巴都憋出苦味了。”就这样“面壁”八年,大足石刻千手观音造像终于与世人再见面。
门外汉变专家白天请教师傅晚上啃书
在狭小的修复空间里,她拿着手术刀,拿着注射剂,拿着钳子……无一不小心翼翼,细致入微,就像拯救病患的医生,不敢有半点疏忽,因为她知道,文物的生命只有一次。“在我眼里它们都是鲜活的生命。”走上文物修复这条路,对陈卉丽来说是偶然也是必然。
陈卉丽告诉记者,她最初学的专业是纺织,1995年为了与丈夫团聚,从四川广汉针织总厂调到大足石刻艺术博物馆(现大足石刻研究院),成了一名文物监测员,1997年,陈卉丽涉足馆内技术含量最高工种——文物修复。“石质文物修复复杂,不仅要了解历史学、考古学、鉴定学、金石学、化学等知识,还要熟悉钣金、铸造、鎏金、油漆、石刻、色彩等实用技术。”陈卉丽说,“十年磨一剑”先跟师傅看3年,基本功练好了,才有资格摆弄文物“本体”,最后才能独立修复。
因为不是专业出生,陈卉丽受过质疑,“事都是人干出来的,我就不信我不行!”凭着一股韧劲,陈卉丽边干边学,白天请教同事,晚上啃书本,加上丈夫是文物保护管理专家,耳濡目染,悟性自然比别人高些,技术越来越娴熟。到2000年左右,她已可以独当一面,硬是从门外汉变成了专家。
总结“四诊法”准确率95%
在与文物打交道的过程中,陈卉丽总结出“望闻问切”的“四诊法”——“望”是看文物的断裂、破碎、表面情况,对比资料影像;“闻”则是嗅文物表面气味,看是否有污染霉变;“问”则是向看护人员了解文物变化情况;“切”则是采用手轻触碰感受文物是否疏松,或用银针刺探被金箔彩绘覆盖的石质本体风化情况。通过“四诊法”可初步诊断出文物病害20多种,准确率达95%以上。
在千手观音病害的调查过程中,陈卉丽用“四诊法”诊疗的千手观音病害情况,与后来用专业仪器诊断的结果基本吻合。陈卉丽这种‘一手准’的本事曾让不少业内人士折服。准确率高达95%。
此外,她还编写有20余项文物保护修复方案,参与国家文物局文物保护行业标准《陶质彩绘文物保护修复方案编写规范》等行业标准评审工作。在《华夏考古》等核心期刊上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出版45万字专著《大足石刻保护探索与实践》,为大足石刻文物保护工作做出了突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