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借由作品向观众传达艺术观念的过程,都会存在部分信息的遗失,甚至是被误读。艺术家在作品创作的过程中,最后完成的作品也会与艺术家的最初预设存在或多或少的差异。假使,把艺术看成一股可以流动的能量,在籍由艺术家将其转移或是导入某种物质,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创作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艺术的能量必然会存在一定程度的损失。而后,能量再通过作品传导至观众,这个过程同样也会形成损失。究其原因,这关乎艺术家的创作能力、观众与创作者之间在知识结构上的差异、观看过程存在某种转译、以及偶发因素等,诸如此类。
基于此分析,当下主要有两种观点。其一,认为艺术的传导过程需要做到相对精准。其二,更看重在包括创作与展览过程的完整艺术活动中,观众的多元化解读以及所引起社会影响的总和。普遍认为,第二种观点是由第一种观点发展而来并且认为这种发展是进步的。第二种观点已经成为当代艺术展览及其艺术实践的主流认知。一直以来,普遍认为第二种观点所形成的价值相对要大一些。因此,重提第一种观点去挖掘潜藏价值似乎更为冷僻,同时也更加有趣。
基于一元论、二元论、多元论之间的关系。即使是多元论过度倡议的今天,一元论非但没有丧失价值,其独特的优势反而更加凸显。因此,当我们将创作的精确性与解读的精准性作为唯一标尺的时候,就会去追求最小损失甚至是零阻状态。这样的设定,即是艺术的超导。理想状态下的观念与技艺、与观众交流的完美通道,自我完善的纠偏纠错机制似乎是构成艺术超导的意涵。
通过此次展览,试图将艺术超导概念介入陶瓷材料艺术中。纵观陶瓷艺术发展史,我们不难发现陶瓷艺术家对于“极致”追求的偏好尤为突出。繁复与无以复加的纹饰体现在之前的器皿类陶艺上,就连看似简单的器型都是艺匠们通过手的感知经验来修正与鉴赏者千百年来的反复商榷而形成的。当历史的车轮迈进现当代艺术之后,看似是放弃了这种“精确与极致”。其实不然,艺术家们只是将方向转向了另一种“极致”。历史的偶然性让杜尚选择了一个陶瓷工艺的小便器完成了对于艺术体制的批判,并由此打开了当代艺术观念价值的潘多拉魔盒。而这种对于观念的极致传达,实际上已然超越了材料本身的限制,以至在“穆特”出现近半个世纪后,美国艺术家罗伯特?阿纳森再次用陶瓷完成了纯粹观念的表达。
那些理想状态下的观念与技艺、与观众交流的完美通道,自我完善的纠偏纠错机制都能够成为艺术家们对极致的追求方向。尽管我们深知这种对极致的追求显得难以企及且会徒劳无功,并且艺术家们最终都会逐步形成了各自新的转向。但我更愿意去相信,艺术超导可能真的存在。无论如何的转向,起码“极致”的态度可以离“超导”更加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