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闳约逸致”苏百钧工笔画展
花鸟画的格局与气度
谈当下岭南花鸟画,自然离不开岭南画派的线索,这里面有一些共同的特征,比如“撞水撞粉”的技法以及写生的鲜活逼真感。但是其在意境上又经历了几个阶段,最早的居巢居廉的斑斓妍丽,“二高一陈”的渲淡萧劲,关黎的清新明朗……作为黎雄才、陈金章、梁世雄等诸先生的学生的苏百钧,自然承接了这一传统。岭南画派“折衷中外,融合古今”的总的艺术主张很好地贯穿在他的创作实践中,不过他专研于工笔花鸟,在广采博取先前技术语言的基础上,又融入了个人的独特经验以及新时代语境下跨地域的某些特质,从而使得他的艺术跨出了岭南的界域而获得较为广泛的效应。
论及中国画,人们总是习惯从笔法上分为工笔和写意两类,一为工谨细致,一为逸笔草草。但是苏百钧的工笔画却不作如此截然对立的二分,他非常妥帖地将这两者融合了起来。一方面,造型准确严谨,刻画细腻入微,这来自于他对自然的深入观察和悉心体会;另一方面又保留了笔墨的生动和气脉的流转,而没有陷入到那种程序化的刻板制作中去。他是以某种带有书写性的笔致来传达花鸟的形貌和结构动势逻辑。我觉得,他的花鸟画比较好地处理了新旧图式、观察写生以及笔墨书写的关系,使得画面既具有某种生活的实景感,又不乏浓浓的书卷意味。
而书卷意味有赖于他在学理上的长期修养,他不只是一个以纯熟的技艺来展现事物的画人,对画论的研读以及对精神意趣上的讲究都让他的画面带有很突出的文人气。当下的花鸟画往往体现的是笔线设色的繁复工整,却少见某种学养和修为累积的精神逸致;而一般的文人趣味又常见于简率的写意水墨之中。苏百钧极注重点线面的经营、图式的构成剪裁、光影虚实的节奏变化以及肌理效果的塑就,他的画面中从不曾出现轻心率意的行迹,然而,他更看重的是,如何从与自然的悟对以及严谨认真的创作运思中产生心灵的回响。于工谨中见逸趣,的确是他的花鸟画迥异于其他画家作品的重要原因。
从对家学的延承以及对自然的亲近,到在广州美术学院学习、任教时所铺设的区域教育基色,再到移居京城之后文化格局的变迁,苏百钧连接起了人生和求艺历程中的众多因素,并铸就了既具有个人体验又带有某种范式意义的艺术风格。在他的皇皇巨制中,我们既看到了构图和布局的大气和饱满,又读出了绵细和隽永的韵致;在他那些精妙的扇面和白描之中,我们看到了细腻生动却又不乏大气度和大格局的佳构。他的设色也并不是以单纯的清淡或浓丽来区别,而是能够在任何基调的色彩中呈现出某种耐人寻味的品质。我想,他的心路历程肯定能够给予众多在花鸟画乃至中国画领域里跋涉攀登的画家们以启迪,他的探索取向也无疑为当下的花鸟画发展提供了值得思考的经验。